不只是一個母親的戰役

本文是曾小貓稍早為天下母親MomsRising所寫的專欄文章，英文原文見此Rising.org。

本週稍早，愛荷華公共廣播電台播出關於一個名叫Linda Eaton的媽媽的故事。三十五年前，Eaton是愛荷華市消防隊員。她違抗直屬上司的命令，持續在工作中集乳餵她的新生嬰兒。由於她的舉動，關於哺乳媽媽權益的討論在愛荷華展開，最終蔓延到全國。

今天，哺乳媽媽在美國主流社會職場得到完全的尊重，但在移民社會中卻不一定。愛荷華公共廣播電台的節目講了Eaton的故事，討論了哺乳員工在工作場合依法應有的權利，在美難民和移民媽媽們為哺乳而面臨的挑戰，以及妨礙媽媽們哺乳的種種難題。

聽著這個故事，曾小貓迸出眼淚。這個故事，在那麼多方面反映了我，身為一個在美移民媽媽，為對抗公司政策持續哺乳面臨的困境。

小貓的寶貝兒子小小豬幾天前剛滿一歲。去年生下他的時候，我是洛杉磯一家華文報紙的記者。因為公司政策未依法支持母乳哺育，加上為了集乳被少數同事騷擾，我在小小豬六個月大的時候辭職。

小貓和這家報社有超過十年的淵源，離開自然是很捨不得。但我仔細看過員工手冊，裡面沒有任何關於女性員工哺乳權益的條目。

生產後小貓在小小豬三個月大時重返職場，仍持續哺乳，並需要一個可以集乳的小空間。因為公司沒有依法提供哺乳媽媽可以集乳的空間，我只好在廁所裡集乳，廁所裡人多的時候我還得在辦公室自己的桌子前面集乳，用一件外套蓋著。當我向長官提出加州勞工法關於哺乳婦女權益的規定時，他們表示不清楚相關規定。

除了沒有依法提供哺乳員工集乳空間以外，少數同事甚至對哺乳媽媽惡言相向。 當小貓在公司廚房清洗集乳漏斗的時候，竟有同事說「不要在辦公室洗內褲」。還有同事在辦公室傳發她在網路上找到的媽媽哺乳照，指點取笑，令人心寒。

雖然辛苦，但小貓並不孤單。有一群哺乳媽媽朋友們和我相互鼓勵。這些媽媽們大多跟我一樣是在美華人媽媽，我們各有各的困境。常有媽媽抱怨她們的華人僱主，或是家裡的婆婆媽媽不支持哺乳。但是我們彼此勸勉，告訴對方不要放棄。在美國，移民社會裡的哺乳媽媽，似乎比在主流社會的哺乳媽媽更難得到支持。離職前我希望邀請一位小兒科醫師或哺乳咨商師，到報社演講談哺乳的健康益處，但竟然找不到一位能說中文的專家，偏偏報社很多同事是不黯英語的。而那是在洛杉磯，全美華人最多的城市之一。

不過，小貓仍然對於自己身處美國心懷感激，這個國家勞工當局對於哺乳媽媽的照顧，比世界上很多國家好很多。辭職後三個月，我申請到加州勞工局的失業保險福利金，因為勞工局經調查，認為報社過失事實明確，小貓顯然被迫離職，且任一個哺乳媽媽都會做出和貓一樣的決定。我不知道，換成是在其他社會，我能不能能得到這樣的諒解。

目前小貓正和法律扶助會勞工法中心合作，希望我的前僱主將哺乳員工權益的相關條文依法加入員工手冊，並辦理主管在職訓練，教育他們關於哺乳對公共健康的重要性，希望以後的記者媽媽不必經歷我所經歷的這一切。

三十五年前，有一個叫Eaton的媽媽曾經為她的職場哺乳權力爭到底。 今天，哺乳媽媽在美國主流社會職場得到應有的尊重。現在，我們這些移民媽媽也在做同樣的努力。希望，三十五年後，移民社會的哺乳媽媽也能像在主流社會的哺乳媽媽們那樣被尊重。

同場加映：小小豬跪乳。